裴烬烬啊

遇见了你,才有了永恒的芳华。

【良堂良】鹤引良(四)

// 俘虏 //   



(一)

    阎鹤祥赶到的时候,高峰和孟鹤堂已经被带走,只留下一地残骸和沾满鲜血的黄龙旗。搜查了方圆几里,没有敌军的线索,只能回京复命。

    圣上大怒,命阎鹤祥和张云雷养精蓄锐,等待时机,击破匈奴防线。所有人都不知道孟高二人是死是活,朝中人心惶惶。孟先生作为太学国士,得到了抚恤和安慰,在这些人里,周九良是最无忧无虑的一个,因为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。

    孟鹤堂和高峰被带到匈奴首领面前,当了苦工。什么脏活累活都撇给他俩,喂马放牧,修筑工事陵墓,都要二人参与,做得不好还会挨鞭子,一天下来只有两个馕可以吃,还落得伤痕累累。孟鹤堂的毒虽然解了,但那不是普通的毒,而是蛊毒,吃一次药只能缓解三天,发起病来生不如死。再加上连日劳作,伤口也恢复得很慢。

    “堂主,你在想什么?”高峰给站在帐门处得孟鹤堂披了件衣服:“你身体状况这么差,就别吹风了是不是?”扶人进帐,将炉内残余的一些炭渣拨开来取暖。

    “你说,团子现在怎么样了。”  “堂主,他会很好的,你不用担心。”  “我不在,他能好吗?”  “能的。一定能的。”

    蛊虫噬咬着筋骨,内脏锥心地疼,后脊梁早已阵阵冷汗,头晕脑胀,腰膝发软,不到半刻钟就高烧起来,满嘴胡话。高峰捧了雪化水给孟鹤堂降温,忙乱间,手臂被他抓住,随后就是牙齿的咬合。“嘶——堂主!”

    孟鹤堂神色痛苦,一番挣扎后脱力昏过去。高峰把袖子挽到肘窝,鲜血从牙印下渗出,被昏黄的灯光照得变了颜色。

    梦很乱,上一秒还是在马棚饲马,下一秒就又身处战场。眩晕感袭来,孟鹤堂看到了周九良。跌跌撞撞上前,听到周九良问他“什么时候才能回家”。心窝一疼,是把利刃刺穿了胸膛,周九良面若冰霜:“你不要回来了。”万物骤然失色,只剩下呼啸的北风在山间穿梭,杜鹃不归声传进耳朵,可这塞外哪来的杜鹃?再一看,原来是周九良坐在个养着杜鹃的笼子前弹三弦。好好的黄鹂儿不养,怎么换成了这晦气的鸟。他问周九良,却被瞥了一眼,随后无视。

    “九良,是我啊,我是孟鹤堂啊!”

    “孟鹤堂已经死了。在我心里,他死了。”


(二)

    半年过去,匈奴的夏猎开始了。

    孟鹤堂和高峰已经劳累得脱了形,这次捕猎,二人定是又要被多方指使,一天下来也没有休息的时间。

    帐帘被掀开,几名佩刀士兵拎着食盒来到桌前。打开来,是一大块酱牛肉和一壶酒。自从被俘,二人就没沾过荤,见了食物,皆吞了下口水。

    “这是将军赏的,命你们吃完去中军帐,将军要见你们。”说完,士兵拿起匕首割下一片牛肉塞进嘴里:“没毒。”高峰这才放心,先将肉递给孟鹤堂,自己挑了那些残渣勉强填饱了肚子。

    “高峰,这是鸿门宴。”去中军帐的路上,孟鹤堂笑道:“曹金不会放过我们的,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”  “小心些为好。”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,单于你可是言重了。”远远就听见曹金的声音,刚迈进帐门,身后士兵就猛地制住二人,捆上了双手,押到曹金面前。

    几案上放着笔墨,小刀,还有一个布袋。

    “曹金你干什么!”高峰被踹倒在地,抬头恶狠狠盯着人。

    匈奴首领走下台阶,手中拿着沾满墨水的毛笔。“放开我!”高峰挣扎无果,左脸明晃晃写了几个字,笑得首领和曹金前仰后合。

    “奴隶——”曹金念了一遍蒙语还不过瘾,又翻译了一遍:“高峰,你脸上添这么俩字,才符合你的身份嘛。”  “我是战俘,不是奴隶!”  “俘虏和奴隶是一样的!”曹金气急败坏地跳起来,破口大骂:“当初你们是怎么把我赶出师门的,你忘了吗!”  “呸!是你自己背叛了师父,丑事败露,你还想抵赖!”

    “诶,”首领放下笔,意犹未尽地看向孟鹤堂,问到:“你们汉人,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。那这头发?”说完,揪起孟鹤堂一绺发丝,挨上刀刃。

    “士可杀!不可辱!”孟鹤堂看着人手里的断发,再也忍不了,猛地挣脱束缚, 把首领撞出一米多远。曹金忙上前扶人,回过头来,命士兵把布袋打开。

    几十只蝎子倒在孟高二人身上,爬进衣服里的因为感受到体温而愈发躁动,随时都可能发怒蛰咬。曹金朝人啐了口唾沫,跟在首领后面离开中军帐。

    “今天的解药也不用给了。”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帐内,二人的惨叫声渐渐停息。


(三)

    “师父。”周九良跪在郭先生面前,行了大礼。

    他决定拜在郭门之下,做孟鹤堂的师弟。

    他还在等他。

    他很想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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